跳出思维框架
第4回 03月15日
吃、读、思——食物的人文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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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１５日、１６日举行了“南京大学-东京大学文化表象通识课程”第四讲，主讲人为东京大学综合文化研究科村松真理子教授。村松老师在东京大学从事意大利文学文化方面的研究，对饮食文化也抱有浓厚的兴趣。她带给我们的这节课名为‘阅读“饮食”’。以日本和意大利为中心，老师列举与饮食文化和国民性菜式相关的文学作品，艺术以及祭祀仪式的同时，思考其象征性意义和历史。
在课程导入部分，老师列举了两部著名的文学作品——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和薄伽丘的《十日谈》。《桃花源记》讲述了捕鱼人误入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的故事。陶渊明在描绘这片世外桃源的时，用“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”“鸡犬相闻”等句表现了古人在饮食方面的美好愿景。而在《十日谈》第8日第3话中，卡拉德林和马索虚构了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国家，“理想”的表现之一就是那里有帕玛乳酪砌成的高山，有无数的通心粉，阉鸡汤和葡萄酒。通过这两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，人们的理想生活总是离不开理想的饮食，饮食与人类的愿景息息相关。
接下来，老师向我们介绍了日本神话传说《古事记》和《新约圣经》中对食物起源的描述。《古事记》中食物起源于女神大气都比卖的身体。大气都比卖被须佐之男命杀死后，从身体各处生出了五谷，由神皇产灵尊带到了人间。而《新约圣经》中多次提及面包=圣体，红酒=圣血。可见古人认为食物来源于神明的牺牲。生命来源于神灵，食物让我们获取生命，正是食物让我们与神明相连。
接下来老师从神话，宗教和世俗生活两个方面分别介绍了食物的象征意义。
在宗教方面，老师列举了山上宝训的故事中，耶稣将面包和鱼分给众人，食物却增多的奇迹和加纳的婚礼中，耶稣将水变成葡萄酒的奇迹。并展示了两幅描绘盛宴场景的油画。在神话和宗教中，人们共同饮食，共同生活。进食象征着生命的获取，而共同饮食具有社会关系的象征意义。此外，老师还介绍了但丁的《神曲》。神曲中将知识比作天使的面包，而作者则是“为众人分发‘面包’的人”，面包屑则是“诗”，是传递知性的手段。可见饮食还有求知的象征性意义。
在世俗方面，老师先展示了《源氏物语》中对夏日午餐的描写。受佛教影响，平安时代人们认为丰盛的饮食是触犯禁忌的。由此，这里段文字用夏日安逸的午膳来反衬主人公恋爱的烦恼。
十日谈中多个故事中食物均起着关键的作用，或是爱情破灭的象征，或是带来爱情，或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。此外不同地区有其独特的饮食传统，家庭共同进餐等可见饮食习惯有着连接共同体，家庭的作用。
最后，老师举了河豚的例子告诉大家食物也会有毒，但运用智慧处理得当的话，则会转变为独一无二的美味。
第二天的讲座围绕着意大利菜肴展开，主要分为三个部分：(1)与“食物”有关的运动，(2)意大利国民的同一性与意大利“国民菜肴”的关系，(3)全球化与食物的“多样性”。
村松老师首先介绍了世界各地有关“食物”的各种运动。如每年在都灵举办的、以保护和支持小生产者为目标的“大地之母”运动；又如世博会上在日本馆介绍由传统方式产出的日本大米，呼吁大家对传统耕作方式的重视与保护；以及在西欧人口减少、农业衰微的地区以传统方式培育该地区特有的、颇享盛名的奶牛，来生产出有机、健康的牛奶，同时也能振兴当地经济，促进当地就业。
接着村松老师介绍了作为“国民菜肴”的意大利菜肴的出现。意大利菜肴的起源多种多样，如菜肴中用到的面包、奶油、葡萄、橄榄油等起源于地中海地区；肉和啤酒起源于北欧地区；而土豆、玉米、番茄等则起源与南美地区。并且，狭长的土地、不同的地形、历史上文化的交流与冲击、以及近代国家统一进程较迟等，都造成了意大利各地菜肴各有差别、多种多样。那么被普遍认同的意大利“国民菜肴”是在什么时候，又是如何出现的呢？村松老师介绍道，直到19世纪，意大利才出现了国民性单位的“国民菜肴”，而这一“国民菜肴”的出现，与国民同一性的产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意大利原本没有统一的语言，亚历山达罗·曼佐尼用但丁故乡——佛罗伦萨方言所写成的小说《婚约夫妇》，成为了第一部由现代意大利文写成、以平民为主人公的长篇历史小说，意大利的语言逐渐统一，国民同一性加强。而随着单一共同语言的形成，意大利人也想要找出一道国菜。1891年，佩勒格里诺·阿图西出版了《厨房科学和饮食艺术》一书，书中的790个食谱按照普通主题分类撰写。该书再版了111次，成为逾250所教意大利烹饪的职业学校里的主要参考书。同时，该书也以一种抽象的方式，在台面下无形地展开了它在集体无意识层面的文明任务。它先从厨房开始，然后延伸到其他地方，在难以理解的民众意识中，结合并混合了由境内各种族拼凑出的异质结合，即人们所声称的“意大利人”。像这样，通过食物所形成的身份认同，又促进了食物的发展。
最后，村松老师说道，在全球化发展的当下，原本的食物的“多样性”也逐渐减少。如刚才所提到的意大利的国民菜肴，这些代表性的食物只是意大利餐的一部分。而从食物多样性的角度来反思法国菜、中餐等，也会存在同样的问题。村松老师提倡，通过为小地区生产者、弱势群众提供帮助和财力，来促进地域农业食品的传承，保证产品的品质。在全球化、统一化的趋势下，通过保护饮食来保护传统文化，尊重生命多样性，追求生活的质量和深度。
村松老师精彩有趣的讲座获得了同学们的阵阵掌声。两个小时很快过去，正好到了吃晚餐的时候，村松老师在最后便以意大利语祝大家有个好胃口，讲座在欢快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。
第四讲的同声传译分别由朱子凡（本科2014级）、沙桂德（翻硕2016级）、华兴（博2017级）、付蕾（学硕2017级）担任，感谢他们的辛勤付出。
文 / 孙明睿（翻硕2017级）、李嫣然（翻硕2017级）
图 / 李翀（本科2014级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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